出了雅西城沿柳河往东十余里便是妙法山,妙法山本是无名山,山上多有道观女庵,后因山上妙法庵显灵,渐以妙法山唤之,妙法山下有一凤梅村,原本亦是籍籍无名,妙法山香火鼎盛之后此村也成了凤梅镇,出了凤梅镇继续往东便进入大河谷,沿着大河谷一路往北就能到达英鞮山。
这日,凤梅镇的凤仙楼来了一男一女,男穿深青道袍,背负长剑,云淡风轻,女着白色绣花石榴襦裙,垂桃红帷裳,腰缠红丝,挂吉祥如意结,明艳无俦,两人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一窗口临街的位置坐下。
白木望着街上来往的马车叹道:“我已经以飞信告诉魏家,说有人要暗害魏夫人,为何她还要执意前往,既然她要寻死觅活,为何还要拖我们下水?”白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写有“耿府”俩字,据当初送来的店小二讲乃是受魏府所托。
雅琼接道:“他们是如何发现我们潜入耿府的,当日我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白木耸肩道:“我也没有察觉,看来魏府内亦有高手……莫非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这倒也是好办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将敌人一锅端,果然好魄力,想必魏夫人这次出行的时间也并非按照以往的习惯,如此才能造成对面被动,一定程度上扰乱对方部署……唔,只是方法虽妙……”说到妙字,他略显兴奋,然后不自觉地打量雅琼。
雅琼被他盯得浑身不自然,瞪他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白木讪笑,那日之后雅琼并没有什么异常,想到她以前也是四处冒险、除魔卫道的侠盟成员,自然不会如寻常不出门的大姑娘家那般容易害羞,与男人磕磕碰碰便芳心暗许之类,遂也按下旖旎心思,他将眼睛从雅琼身上移开,虚飘地看着窗外道:“他们方法虽妙,但若是对面来个以力破巧,魏家恐怕未必能讨得了好……”
雅琼沉吟道:“我们此行要出手吗?”
“是雅琼女侠要出手,我只是陪雅琼女侠鞍前马后,顺便看戏的,嘿嘿,魏家以为凭一张破纸就能威胁我,太天真了!”
雅琼听他语气作妖,白他一眼嗔道:“你方才明明说得很兴奋!”
“哪有!”白木否认,与其兴奋,不如说郁闷,自那日收到纸条之后,魏府便再也没有派人过来联系,白木怀疑可能是别人所为,但无论是谁,必然是目击他与雅琼两人潜入耿府之人,若此人将此事散布出去,再捏造耿老爷子死于他之手,有潜入的事实在前,再追踪觅迹摸出梁开山梁上君子之事,白木真是百口莫辩,而真正的凶手耿平寇和那道士以及他们身后的仙子为防事情被揭穿更不会置之不理,甚至落井下石,让他们做真正的替死鬼,横竖都是与他们作对,白木唯有两相权较取其轻。
白木越想越窝囊,亏他自诩神算无俦,竟被此等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之策逼入两难,他心里发誓定要将写下此字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这时,一个围着布裙的小女孩走到两人桌前,甜声道:“客官要点菜吗?”
白木扭头看去,第一印象是好大,第二印象是好小,雅琼也顺势望去,不由讶然,随即腹诽这小女孩那么娇小,为何胸部塞了那么大的两团脂肪,红色的胸兜都要从交襟的衣领挤出来了。
白木好奇道:“小妹妹,你是这家凤仙楼的店小二?店小二不都是男的吗?”
“不是店小二,是卖酒娘!喂,你要不要点菜!”小女孩鄙视白木,大惊小怪没见识。
“哇,小妹妹你好凶,你这样不怕吓跑客人吗?”
白木作瑟瑟发抖状,小女孩噗嗤笑道:“因为大姐说臭男人喜欢被女人骂,越骂就会越兴奋!”
雅琼表情古怪地看着白木,白木忙冲小女孩道:“我是香男人,被骂绝对不会兴奋!”
雅琼闻言嘀咕:“香男人不是更奇怪么……”白木脑门冒汗。
小女孩嬉笑道:“客官想好点什么菜了吗?”
白木故作奇怪:“你不是卖酒娘吗,难道还要负责顾客点菜之事。”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道:“哼,明明酒楼变大了,但大姐一直不肯增加人手,今天应瑞和肇和不在,厨房忙不过来,姐姐只好到里面掌厨,外面的事全要我做!”
白木赞道:“哇,你一个人就将外面的事做完了,你挺能干的嘛!”
“那是当然!”小女孩得意挺胸,随即又恶狠狠道:“不许再岔题,快点菜!”
“你叫什么名字?”
“平海!”
“一点都不平耶!”
“快……点……菜!”
……
看着小女孩满意走开,白木朝雅琼笑道:“很有趣的小姑娘,不是吗?”雅琼含笑点头。
“小丫头,磨磨蹭蹭的,是想饿死老娘吗!呸,小小年纪怎长得那么大!”尖锐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白木与雅琼侧身望去,只见一桌有二男一女,其中衣着华丽的妙龄女子正满脸凶狠盯着平海,这女子美则美矣,但一脸阴鸷完全破坏了美感,使人心生厌恶,她见平海对她撇嘴不屑,心中一怒,拈起一支筷子便向平海掷去。
这女人性格恶劣,身手却是了得,那筷子须臾已到平海身前,这时另有一道黑光从旁射来,原来是雅琼见平海危险,便也拈了一支筷子以后发之势追上,不想原先的筷子有如灵识般往上一抬便要偏过撞来的筷子,雅琼冷哼,袖中玉指一动,两支筷子撞在一起又在空中转了几圈分别掉回原来的竹筒。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须臾,周围的人们只看到两道黑光晃了几晃便随着“咚”的一声回到了各自的竹筒。
“好!”回过味的人们纷纷赞赏不已。
白木屈指一弹,将洒落在女子几人周围的棋子打飞,然后举起茶杯向面色不虞的女子三人遥敬道:“打扰几位雅兴,白某在此赔罪!”声音不大却透彻,在喧嚣中直抵三人心田。
剑修打扮的青年回盏道:“原来是白公子,在下明镜宗宋钧道。”
“飞花谷楚啸云!”白衣青年傲然,剩下的女子则是一声冷哼,不欲搭理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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